《天官赐福》

·事已至此,匪夷所思。以至于如今要是对谁说“你生个儿子是仙乐太子”,那可比骂对方断子绝孙要恶毒得多了。

  

  

·南风道:“你是太子殿下。”

扶摇道:“你是人间正道,你是世界中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这时,一名新娘抓住谢怜右腿,五指一扣,险些入肉,他正想一脚踹出,发现这个角度只能踹到脸,心道不可打姑娘的脸,换了个姿势,改踹了她肩,反手又是一盖头飞出。

  

  

·那少年却哈哈笑道:“怕什么?若是我,骨灰送出去,管他是想挫骨扬灰还是撒着玩儿?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的人生准则是:不要勉强人。无论是勉强别人做一件事,还是勉强别人不要做一件事,都是勉强。一件事做了到底好不好,只有做了才知道。若你勉强一个人做一件事,即便他做了,心中也不会认可;若你勉强一个人不做一件事,即便他没做,他也会一直千方百计惦记着,总有一天会做的。所以,万事,顺其自然。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当下侧开了身子,请他们二人进屋再细说。谁知,那两人一看到他身后那名歪歪坐着的少年,原本微黑的脸色,瞬间变成了铁青。

  

  

·他又往前走了一步,整个人已经站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了。谢怜心头和眼皮都砰砰一阵乱跳,道:“等等,三郎,你先不要动。”

高空之缘,那少年红衣下摆在夜风中烈烈翻飞。三郎看了他一眼,笑了一下,道:“不要害怕。”

谢怜道:“你先退回来,你退回来我就不害怕了。”

三郎道:“不必担心。我先离开一会儿。”

谢怜道: “你不要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道:“这世上许多事,根本不可能说得清楚。只能打。”

谢怜叹了口气,道:“我同意你前面那句。”

三郎则道:“嗯,我同意后面那句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道: “我对他说: ‘如果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,就为了我而活下去吧!’”

“ 如果不知道你活下去有什么意义,那么就姑且把我当做你活下去的意义,把我当做支撑你活下去的支柱吧。’”

“哈哈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淡声道: “那是他见识太少。在让自己多活十年和让敌人少活十年里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,这就是人的恨意。”说完,又嗤笑一声,抱起手臂,道:“郎千秋这种傻瓜也能飞升,真是天界无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郎千秋却道:“你不需要自贬,你飞升是你的本事。我只想跟你决战一场。”

谢怜道:“我不想跟你打。”

郎千秋道:“为什么?你从前也不是没跟我打过。这一战不论生死,从此了结!”

谢怜淡声道:“不为什么。跟我打,你必死无疑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又道: 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我,反正我一点也没有想你们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……”谢怜指节揉了揉眉尖,道,“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对你说过了,你不要擅自在心里给我立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丰碑,我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的。到最后失望的还是你自己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举起自己的右手,看着那只手道:“……自己受够了的,就不想别人也再受一次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闭紧了嘴。半晌,他才道:“三郎,其实,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子的。”

“你——”他闭目摇了摇头,似乎不知该不该说。

花城道:“你说,无妨。”

踌躇一阵,谢怜还是道:“我是觉得,人在这世上,不要对任何人太抱希望为好”

花城却道:“不一定。别人失望不失望我不关心。但对一些人来说,某人存在于这世上,本身就是希望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负手而行,道:“顽石易得,美玉难求。这么多年来,于武道之上,我只见到过两个人,可称得上为美玉。一块是你。一块,就是他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国师双手笼袖,微微一笑,道:“你是我得意弟子,又是太子殿下,我还能不海涵吗?殿下,我可以说,你是我见过最得天独厚的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国师道:“人往上走,成神;人往下走,成鬼。”

谢怜想了想,道:“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吗?”

国师道:“当然不对。你记住:人往上走,还是人;往下走,依旧是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这是一尊黄金太子神像。一手仗剑,一手拈花,意喻“坐拥灭世之力,不失惜花之心”。神像面容轮廓柔美,长眉秀目,唇线姣好,嘴角微扬,似笑非笑。说多情而不轻佻,道无情却不冷漠,是个慈悲且俊美的面相。

  

  

·谁知,忽然,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,在他上方响起:“如果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,那就为了我而活下去吧。”

谢怜身旁的风信和慕情都没料到他当真会回答,而且还是这种回答,皆瞪大了眼,道:“……殿下?!”

那少年猛地抬头,却没看到任何人,只听到一个轻柔缥缈的声音从那泥塑像上传来:

“你问的这个问题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不过,如果不知道你活下去有什么意义,那么,不如姑且把我当做那个意义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而皇城之内,万家灯火辉煌,歌乐渺渺。一道城墙,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
  

  

·他握紧了拳,道:“你们的信奉,会给我更强的力量。拥有了这份力量,我将誓死保仙乐,护苍生。请你们相信我!”

人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,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保证,当即热烈欢呼,一圈一圈地朝中心的太子殿下拜服下去,道: “誓死追随您!追随殿下!”

“保卫仙乐!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的双手也跟着轻颤起来。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。在他的认知里,他要打哪座山,哪座山就应声而倒;他跺一跺脚,意欲震撼之处便地动山摇。而他从未感受过的这个东西,叫做“力不从心”。

  

  

·这少年衣衫褴褛,灰头土脸,鼻青脸肿,惨兮兮的,却说着这样有志气的豪言壮语,真令人啼笑皆非,不知作何感想。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对方耳中,他双手拢在嘴边,冲神台上那幅画大声道:“殿下!你听到了吗?在我心中,你是神!你是唯一的神,你是真正的神!你听到了吗?!”

终于得到了回音,却是这样的三个字,那少年先是目光一亮,嘴角上扬,随后又是一怔,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来,道:“……什么?忘掉什么?”

谢怜叹了口气,对他温声道:“忘掉吧。”

那少年怔怔不语。谢怜又自言自语道:“算了。反正很快就没有人会记得了。”

汹涌的泪水中,他道:“我不会忘的。”

“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!!!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 千灯 观, 太子 殿 ,三……三……”

“三千盏!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莞尔不语,也不反驳,只道:“美丽的东西存在于世上,这一点本身就值得感谢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心有好风景,再不怕旁人煞风景。借这天边明灯的光芒,一路前行。

  

  

·他一副状似很乖很听话的模样,却假得十分明显,谢怜道:“你真是好没诚意。”

花城笑道:“我发誓,上天入地你再找不到一个比我更有诚意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即便是谢怜见过的最癫的狂草,也没他半分狂野,这狂野中还夹杂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歪风邪气,恐怕要刮得书法大家们白眼直翻昏死过去。谢怜辛辛苦苦认了好半天才勉强辨出了“沧海”“水”“巫山”“云”几个鬼画符,猜测他应当是写的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。

  

  

·那边风信似乎想说点什么,但又无法确认般地顿了顿,终是没说出来。君吾则轻咳一声,道:“仙乐,你之前,总共有几条金腰带?”

谢怜捂住了额头,道:“……那可就太多了。最少十条······”

慕情淡淡地道:“四十多条。每一条花纹颜色都不尽相同。”

话一出口,他才觉不妥,收住了话,因为立即有人想起了慕情曾是谢怜的贴身近侍,专管谢怜起居日常,才会对这种细节了如指掌。众神官心道,光金腰带就有四十多条,这位太子殿下当年还真不是一般的铺张娇贵。不光别人,谢怜想起来也很是汗颜,他那时候每天换一套华服,腰带的搭配也是根据衣服的不同而变换的,哪像现在,一整年就三套衣服反复换洗反复穿,这三套衣服还都一模一样,光看肯定以为他穷到只有一件衣服可穿。

  

  

·戚容往日里吃的都是村民给谢怜的供品,虽然只是些馒头咸菜、面饼鸡蛋、酸涩野果之类的,但好歹是人吃的。这锅一揭开,气味飘出菩荠观去,他在门外破口大骂道:“天杀的谢怜!黑心的雪莲!你还不如给我一刀来个痛快的!假惺惺地把我捞起来,原来就是为了让我受这种折磨!我算是看清你了!!!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叹了口气,从锅中盛了一碗东西,对花城道:“这锅你别吃了。等我一会儿。”出门去,把谷子和郎萤叫去打水,调离现场,然后端着那碗东西蹲下来,和颜悦色地道:“表弟,该吃饭了。”

戚容惊恐万状,道:“你干什么。你干什么?你想干什么?!谢怜我警告你,我现在是一条人命,你考虑清楚!谁能吃得下你这玩意儿,谁就超脱了三界束缚,跳出了六道轮回,没有任何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他便看到屋里的花城站在锅边 自己拿起勺感了一碗坐在供台边吃了一口,居然面不改色,稳如泰山,霎时被震慑了。一个从来没有的念头闪过脑海——

不愧是绝!

  

  

·这就仿佛一个猎人,不给猎物一箭来个痛快,偏偏要擦着身子来几箭,教猎物恐惧到极致,而它便以此为食。

简直像是一场凌迟。

  

  

·他轻声道:“亲眼看着所爱之人被践踏凌辱,自己却无能为力。你明白自己什么也不是,什么也做不了,这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道:“哥哥,成亲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谢怜茫然道:“……啊?”

如此凝望,如此言语,近在咫尺,无处可避。登时,谢怜眼前五颜六色,脑中一片空白,整个人都僵了。比僵尸还僵。

见他这幅形状,花城收回了手臂,嘻嘻地道:“开玩笑的。”

不过,想想也对。正是因为真的不在意,所以才能拿来开玩笑。

  

  

·这几人都是家里有女儿想打听情况的,谢怜正温言推着,花城却拿着一只竹筒走了过来,说了一句:“娶了。家中已有妻室。”

那几人一听,大失所望,却还不死心,道:“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呀?这位小兄弟能给咱们说说不?”“可不是诳咱们的吧。”“肯定貌美又贤惠吧?”

花城挑眉,道:“嗯,那是。貌美又贤良。是位金枝玉叶的贵人,我从小就喜欢的。喜欢了很多年,费尽千辛万苦才追上去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莞尔,又道:“不过,也不全是假的。我还没追上罢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凝神道: “对我来说,风光无限的是你,跌落尘埃的也是你。重点是‘你’,而不是‘怎样’的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师青玄脚下又是一歪。明仪道:“你又怎么了?”

师青玄牙齿打颤,道: “我想死……”

明仪冷冷地道:“你想的倒美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师青玄闭上眼,握紧了拳。谢怜想起了博古镇上的那一句愤怒至极的“好。好!”以及师青玄要随裴茗去东海边时,“明仪”阻拦他的那一幕。

  

  

·师无渡一噎。贺玄继续问道:“”说吧。你愿意吗。”

“……”师青玄低声道,“我愿意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没有的东西,我自己争;没有的命,我就自己改!我命由我不由天!

  

  

·师青玄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神台上的一排骨灰坛,以及地上那两把支离破碎的扇子,许久,讷讷地道:“·…··…我想死。”

贺玄冷然道:“你想的倒美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沉默片刻,花城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黑水这个人,古怪得很。他一个人熬了太多年,没人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“没人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”——谢怜忽然想起来,这句话也是上天庭许多神官对于血雨探花的常用评价。

  

  

·“我若是喜欢什么,心里就再容不下别的,永远都会记着。一千遍,一万遍,多少年都不会变。这首诗,便是如此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虽说,每一次都仿佛身不由己,但其实,每一次都有情不自禁。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猛地回头,眉宇间突然闪过一道凛冽之意,正色道:“你问我是谁?听好了!——我,乃是高贵的太子殿下,你们这群暴民刁民,统统都给我跪下!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却道:“如果喜欢,最后却分开了,只能说明,也就只是喜欢而已了。”

谢怜笑了笑,道:“三郎,话不能说这么绝对的。有时候,路好不好走,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

花城淡声道:“路好不好走,也许我不能决定,但走不走,却只有我能决定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·“天地为炉,众生为铜!”

“水深火热,万劫其中!”

“天地为炉,众生为铜!”

“水深火热,万劫其中!”

  

  

·然而,现在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在旁人眼中,这充其量只能证明引玉有一个既恶毒又忠心的下属。而且,只要一句话,就能堵住一切辩解:“叫权一真去死的,可不是别人啊!”

众人都望向他。鉴玉道:“你又不是没他用功!你比他强一万倍、好一万倍!权一真,算个屁!我就是恨他怎么了?凭什么现在他是那样、你是这样。被贬的怎么就不是他!”

他恨得咬牙切齿,恨得真情实感,恨得落下泪来。可是,这世上很多事情,本来就不是用功就有用的。

也许他心里是明白的,但他就是不甘心,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。


  

·曾经鲜活的终将逝去,从来未曾拥有过生命的却将长存。


  

·当然,现在一切都好多了。花城把他的肩揽得更紧了,道:“没事。害怕什么东西并不可耻。”

谢怜笑了笑,道:“只是不够勇敢罢了。”

花城却道:“若无所谓畏惧,便无所谓勇敢。你不必对自己如此苛刻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谢怜道:“为什么呢?有时候就是一定得别人帮一把才能挺过去的啊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慕情把一堆面纱揉成一团甩到一边地上,额头青筋微起,道:“怎么说?因为当年你所有的衣服、配饰、起居,全都是我负责的。我给你洗我给你补,你的每一件衣服天下都没有

第二件相同的,他这些石像雕的太过细致了,什么都给雕上去了,完全一模一样,我当然一看到衣服就知道脸是谁的了!”

  

  

·风信一路看下来,简直毛骨悚然了,道:“我他妈·····这什么人啊?从八百多年前就一直盯着你?!到今天还跟着你?我操了!这也太恐怖了!他中邪了吧?!他想干什么啊?一般的信徒根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,他究竟想干什么?!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冲动,再次用发誓般的语气,低低地道:殿下,信我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他听到花城讷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:“……殿下。你这可真是……要了我的命了。”


  

·花城笑眯眯地道: “如果它的藏身之处被毁了,那么,我也不必存在了。当然有把握。

  

  

·瞬间一脚踩空落地万丈,发现自己还在人间。这滋味可真不好。

  

  

·这些花灯里都是那老者从荒野的战场上捕获的游离鬼魂,眼前这个,也一定是个年轻的战士了。他缓缓地道:“这场战乱让你离开了你心爱之人··…··…抱歉了。我没有赢。”

不知名的鬼魂却道:“为你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不知名的鬼魂跃动的火焰更亮了,道:“不会忘的。太子殿下,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。”

谢怜强忍着哽咽道:“……我已经没有信徒了。信我不会有什么好事的,可能还会带来灾祸。你知道吗?连我的朋友都离开我了。”

不知名的鬼魂宣誓般地道:“我不会的。”

谢怜道:“你会的。”

鬼魂坚持道:“信我,殿下。”

谢怜道:“我不信。”

不相信别人,也不相信自己了。

  

  

·圆形的小钱在地上滴溜溜地打滚,风信上前去捡,谢怜也默默蹲下来捡,但心中总觉得失落落的,好像失掉了什么。

  

  

·“你想拯救苍生吗?苍生根本不需要被你拯救。他们不配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你错了。我没疯,我只是突然清醒了。然后发现从前的我才是疯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无名的黑衣武者向他微微俯首,道:“殿下,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些人死。而且,我希望他们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。如果你不相信我,我现在就可以去证明给你看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君吾仔细凝视他,良久,道:“仙乐长大了。”

这话应该是谢怜的长辈说的。可惜,他的父皇母后却没有机会说出这一句了。

  

  

·风师大人变了,又没有变。

太好了。

他和谢怜说话的语气还是和从前如出一辙,温和,包容,稳重,可靠,没有任何改变。但越是这样,谢怜就越是糊涂且悚然。

  

  

·对不起师兄,我只会打架,但是我打不过他!

  

  

·引玉道: “可是……最后我……果然还是觉得····不甘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那个,我们把黑水家看门的也打得死无全尸,真的没关系吗……”

花城微笑道: “放心。没关系。”

谢怜: “……他到底欠你多少钱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·戚容愤愤不平、气急败坏地道:“我呸,我呸,我呸!你们、你们瞧不起我又怎么样?老子……老子……老子有儿子!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太子殿下!你从来不想杀这孩子的,你很喜欢他的!你说过的,你忘了吗!”君吾冷笑道:“若非如此,我就不会把这八百多年来我所有的耐心和宽容都耗在他一个人身上。他早就变成仙京的地基被千人踏万人踩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就是不改!痛也不改,死也不改,永远不改!!!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因为我有一个心爱之人还在这世上。”

“我的心上人,是个勇敢的金枝玉叶的贵人。他救过我的命,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仰望着他。但我更想追上他,为他成为更好更强的人。虽然,他可能都不太记得我,我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。我想保护他。”

“如果你的梦想,是拯救苍生,那我的梦想,便唯你一人。”

谢怜凭着记忆,颤声问道:“……可是……那样的话,你会,不得安息的……?”

“我愿永不安息。”

“如果你心爱之人知道你为了自己无法安息,恐怕会烦恼歉疚吧。”

“那我不让他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就好了。”

“见得多了,总会知道的。”

“那也不让他发现我在保护他就好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“殿下。我了解你的全部。你的勇敢,你的绝望;你的善良,你的痛苦;你的怨恨,你的憎恶;你的聪明,你的愚蠢。

“如果可以,我愿意你把我当成踏脚石,过河拆的桥,向上爬要踩的尸骨,活该千刀万剐的罪人。但我知道你不会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花城对他道: “我会回来的。殿下,信我。”

  

  

·上元佳节,神武大街。惊鸿一瞥,百世沦陷。

  

  

·上一次他们奔向彼此,花了八百年。

这一次,即将拥抱在下一个瞬间。

  

  

·见糊弄了过去,谢怜暗中松气。谁知,花城提笔写了两行,又漫不经心地道:“不过,最近哥哥确实,有些反常。”谢怜心又是一悬,面上仍佯作气定神闲:“哦?反常在何处?”花城仔细端详他一阵,笑道:“似乎格外·…···千依百顺。”谢怜微笑道:“我岂非一直如此?”



2020.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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